“洞户千年叫不开,白云无主自徘徊。只因种玉人归后,一闲春风待我来。”这是北宋诗人滕子京游大王洞所创下的诗作。而我站在“大王洞”的牌匾下,望进翠莹欲滴,使人顿生寒意的丛林里,看着幽幽的小径不禁开始幻想这究竟是个怎样的地方,会是黑暗阴森,还是晨光乍现般的明亮?开始隐隐有些迫不及待了。
“滴答......”刚入洞口水声淅淅,但附近却并没有泉水,也找不到水声的来源,更是为这个地方添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。说实话,我并没有想到这里竟如此开阔,足有两层教学楼高,石壁上挂满了红红绿绿的彩灯,还有几块小牌匾,写着“八仙过海”那样的神话。往里走,洞口的光渐渐消失,想举起手机拍照都只能摄入一片漆黑,只有五色交错织染的霓虹灯零星地洒在路径上,使人不得不对脚下小心翼翼起来。不一会儿,听见前方传来一阵如雷贯耳的“轰轰”声,让人不禁担心:莫不是前面山洞塌方?近看,原是从洞顶涌下的洪水肆无忌惮地在嶙峋怪石间奔走,又汇成一股股更大的急流,在沟壑里冲撞喧哗,声如金石相撞......或许是美景留人,我不知不觉落了单,却因有如此雄壮激越的交响乐相伴,丝毫不知寂寞与恐惧。
也不知是水沿路流还是我随水走,洞内的怪石越来越乱,地势越来越高,原来是恍惚间走到了一半的路。这里地形奇特,有的地方窄至只有两尺,仅容一人通过,而有的地方则有如天安门广场那般开阔。有人说,这是因了洞本身的大小,其实不然,实则是里头的“顽石”在作祟。这里的石头实在太爱撒谎了,外表看起来像乳胶倒挂在顶部,摸上去却是毫不马虎的坚硬的质感。后来了解到,这是钟乳石,要经过多年的洗礼、冲刷,才能形成拳头大小的石崽。而这里的钟乳石小的经几十年而成,大的则须经几百年甚至上千年才能塑成。
几百年前诗人李白游经池州,留下了供万千后代传颂的《秋浦歌》,却未注意到这独特的山洞。如今,钟乳石独自矢志不渝地前行,生长出神奇而壮美的喀斯特地貌,希望的只是更好的自己,而不是虚无浮华的赞美。
我常常会乐于去读嶙峋峥嵘的巉岩,但这一次,我更愿意静下心来去读这些求生于黯淡无光的山洞中的钟乳石,读它们的容颜,读它们的生活,读它们的风貌,读它们的历史,读它们是用一种什么样的步子走出了洪荒;然后,我也去读它们的威武,也去读它们的温顺,读它们为什么会耐得住永恒的寂寞,为什么会耐得住永恒的蹲坐。
大王洞,我不知今生是否有缘再与你相见,我不知再见时你是否能够记起我是那个迷失在你怀里的小女孩,但我会记住你,不会少一年,少一个月,少一天,少一个时辰,我要用完完整整的一辈子去记住你。